猴年春節(jié),5歲的輝輝是在北京兒童醫(yī)院附近的出租屋里度過的。因為患有非霍奇金淋巴瘤,輝輝必須接受化療,全家都無法回山東臨沂老家團聚。近日,京華時報記者用“支付寶紅包”提供的心愿基金給輝輝買了玩具汽車,正在化療的輝輝拿著汽車愛不釋手,緊緊地將臉貼在玩具上,開心地笑了。
京華時報記者樊瑞
□春節(jié)圓夢 化療中收到玩具汽車
5歲的輝輝白白凈凈的,從外表上看和同齡人并無二致。去年10月,輝輝被北京多家醫(yī)院確診為非霍奇金淋巴瘤中的WHO分型,T淋巴母細胞淋巴瘤。1月中旬,京華時報記者在出租屋里見到輝輝時,被口罩遮住半張臉的他正坐在逼仄的出租屋的床上,床上散落著幾個小小的玩具汽車。輝輝時而在床上翻滾,時而躺到媽媽懷里玩巴掌大小的玩具汽車。輝輝媽媽說,孩子一直都比較害羞不愛說話,生病之后話更少了。
當(dāng)時記者問輝輝有什么新年愿望時,輝輝的父親董大軍眼睛突然亮起來,他試探著問:“能送一輛大一點的玩具汽車給孩子嗎?”董大軍說,輝輝最喜歡的玩具就是小汽車。記者在網(wǎng)上挑選了幾輛玩具汽車,并將圖片發(fā)給董大軍征求他的意見。他反復(fù)說“不要太破費”。
1月30日,記者來到北京兒童醫(yī)院,輝輝還在血液二病房里接受化療,董大軍接過玩具汽車連連道謝,“這汽車太大了,真的感謝你們”。
化療病房是不許外人探視的,董大軍在門口將玩具汽車遞給病房內(nèi)孩子的母親。不久,董大軍的手機接到一張照片,輝輝的臉和玩具緊緊地貼在一起,滿臉是笑。
病房外守候隨時待命
輝輝最近在北京兒童醫(yī)院接受第五個療程的化療,醫(yī)院規(guī)定只許一位家長進入,孩子母親在病房里陪護,常常幾天幾夜不敢合眼。為了保證孩子的營養(yǎng),董大軍要變著花樣給孩子做飯。他現(xiàn)在每天都要有十幾個小時在病房門口“待命”,妻子會不時走到門口,讓他去打點水或拿點東西。
“孩子最近化療反應(yīng)有點嚴(yán)重,我根本沒有心思干別的,就在病房外面等著,看看有沒有什么事可以做。”提及孩子,董大軍的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,這次化療上的藥比較多,孩子的反應(yīng)比較強烈,上吐下瀉,全身多處潰爛,這讓他心疼不已。“醫(yī)生曾說過這種病的治愈率在80%,那么多人都這么過去的,挺過去就好了。”董大軍充滿希望地說,化療一般需要11個療程,醫(yī)生根據(jù)孩子病情,決定是否要加療程,當(dāng)化療階段結(jié)束后,孩子病情穩(wěn)定下來,可以定期來醫(yī)院看門診。談及以后的日子,董大軍笑起來,希望孩子病情早點穩(wěn)定下來,可以帶孩子回老家看病,自己和妻子也能去工作掙錢。
1月15日本報刊發(fā)“董大軍男扮女裝賣花救子”的報道后,夫妻倆共募集到8萬多元的捐款。董大軍說,有一天他正在家里做飯,接到妻子電話說一位老大爺來到醫(yī)院看望孩子。董大軍撂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趕到醫(yī)院,老大爺已經(jīng)離開了,聽妻子說,老大爺坐了5個小時的火車從外地趕來,因為當(dāng)時孩子正在病房里哭鬧,所以老人只是簡單和輝輝母親交談幾句,隔著病房門看了孩子后留下1000元,說留給孩子看病用。“都沒來得及留下老人名字和聯(lián)系方式,感覺挺對不住老人家的。”董大軍慚愧地說。
病房門口的家長相互攀談起來,在這治療久一點的病友都相互熟識。在醫(yī)院的樓梯間他跟一位孩子家長打招呼,“籌到錢了嗎?不然先拿點我們的錢去用”。董大軍說,大家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處境,已經(jīng)在借高利貸的那位家長謝絕了他的好意。
□新聞回顧 父親男扮女裝賣花救子
去年10月初,董大軍帶孩子從山東來北京看病,他跑遍了北京各大醫(yī)院,花光了家里積蓄,還借債十幾萬。為了給孩子籌錢,他想著出去賣點東西。賣什么好呢?快過年了,賣花喜慶。董大軍去買了些玫瑰花,第一天他站在地鐵南禮士路站的地下通道里,沒有賣出去一朵花。董大軍想著要吸引大家注意力,“扮成女的好點呀”,他萌生了扮女裝去賣花的想法,花200元買了條紅色長裙,40元買上一頂假發(fā)。
每天下午5點左右,董大軍在妻子的幫助下將長裙穿在秋衣外面,先將長裙褶系在腰間,最外層套上一件褐色的外套,拎著放著花的竹籃。到了地下通道里時,他將外套解開,穿著紅色長裙,戴上長波浪卷發(fā)。當(dāng)時的北京氣溫在零下5度左右,董大軍的裙子里面只穿著秋衣,凍得瑟瑟發(fā)抖。每當(dāng)有人路過時,董大軍都會走上前去,笑著問對方:“您好,請問買花嗎?”他說,扮女裝他一點也不害羞——即使會面對鄙夷的目光,為了兒子,他很驕傲。
□記者手記 樂觀的父親托起全家希望
天災(zāi)人禍,概率可能僅僅是百萬分之一,但是等發(fā)生到自己的身上,就是百分百的苦難。旁觀他人的悲傷簡單,當(dāng)自己肩扛起這種苦難卻能分外感知一點一滴的不易。
因為職業(yè)的原因,我采訪了很多患重大疾病或者生活困難的人。董大軍是到目前為止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個人,他異常的樂觀善良,每次見到他都是在笑。
第一次在簡陋的出租屋見到他的時候,董大軍是在笑,一直笑意盈盈,并沒有因承受苦難表現(xiàn)出怨天尤人的不滿。沒有聽過他的抱怨,只是在談到孩子時眼神格外溫柔。
談到孩子病情的時候,他的妻子忍不住抱著輝輝抹淚,“要不是我老公堅持,我都想放棄這個孩子了,這一路太難了。”輝輝母親說,借錢是最難的,怕她擔(dān)心,董大軍總是一個人扛起這個事,從不告訴孩子母親,“我問的時候,他總說夠了夠了,要我別操心”。作為一個男人,能在公共場所男扮女裝去賣花,實在太不容易了。
前期經(jīng)過報道籌集了一些錢,現(xiàn)在孩子每天醫(yī)藥費要5000多元,董大軍稱加上其他愛心機構(gòu)籌集的5萬元,可以支持幾個療程的治療,“后幾個療程的錢,到時候再想辦法,肯定能解決的”。面對有需求的病友,他總是主動提供幫助,他說大家都挺不容易。
我前后見了董大軍三四次,每次他都穿著那件褐色的外套。他訕訕笑起來,說去年10月份從老家來北京時,只帶了這一件厚外套,也舍不得花錢買衣服,就這樣一直將就穿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