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都市報訊 □黃曄
校園里有幾棵臘梅樹。可惜我每年都錯過花期,因為不知何故我固執(zhí)地認為臘梅就應該是臘月開的,等到進了臘月再去看它們的時候,都差不多開敗了。
好在臘梅向來就不是靠顏值吃飯的花,它總在不經意間讓暗香沁人心脾。
那日下班去對面公交車站等車。剛過完馬路,就聞到清冽的臘梅香。我欣喜抬頭張望,卻怎么也找不到花香的源頭。車站旁的這個小區(qū)地面比馬路高出一人多高,護坡上有綠色藤蔓懸垂,沒有臘梅的影子。公交車姍姍來遲,我沒有焦躁,站在路邊,靜靜地呼吸梅香,感覺真是奢侈享受。
從那以后,每次等車我都會伸長了脖子去找臘梅樹,卻每次都未能如愿。
前日下班又去等車。我嗅著梅香,再次踮起腳往坎上張望,不禁一陣驚喜,我居然看到了那株臘梅花的樹枝。不知道它有多高,有多大,只看到它在一戶人家的窗前伸展,枝干上幾乎沒有樹葉,隱隱可見淡黃色的花朵。我突然好生羨慕這戶人家,家中日日有梅香繚繞。我甚至想他們當初選這套房就是看中了這株臘梅吧。
元旦前,我上市場謀來幾枝舒朗的臘梅,回家插瓶,聊作清供。及至花朵枯萎,仍不舍得丟棄,放在書桌上,推門進書房,依然滿室清香。
寒潮來襲,雨雪交加。開完一個工作會議,已是正午,我饑腸轆轆,打著傘疾步趕往食堂補充能量。走到小花園旁,我停下了腳步——有臘梅香。我四顧尋覓,不見臘梅身影,我貪婪地深吸一口氣,讓梅香入心脾,饑餓感似乎已被淹沒。
我走進小花園。已經放寒假,校園里很安靜。雪粒打在樹葉和傘面上,耳邊窸窸窣窣的細響,與臘梅香真是絕配。我腦子里閃過一句:臘梅香啊臘梅香。這詩來自余光中的《鄉(xiāng)愁四韻》: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,母親一樣的臘梅香,母親的芬芳,是鄉(xiāng)土的芬芳,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……記得多年前的課本上選用過這首詩,真希望那些學生們像我一樣,在某一個時刻,還會想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