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口謝祺

    “最是江南秋八月，雞頭米賽蚌珠圓”。雞頭米，又稱芡實，在江浙滬包郵區(qū)一直被視為珍品。在我的家鄉(xiāng)江漢平原，芡實則被稱為“雞頭苞”。
    芡實的植物外形跟睡蓮、荷藕極為相似，碧綠的圓形葉子，也開艷麗的花朵。但芡實沒有荷花清高，也沒有睡蓮柔順，跟它們相比，芡實只是一個野孩子，頑強彪悍，有水的池塘就可生長。令人稱奇的是，不管豐水期還是枯水期，芡實圓圓的葉子總是貼在水面上，就像腳踏實地的農(nóng)村娃，樸實忠厚。不像荷葉，可以高出水面許多，驕傲而招搖。如果水塘里芡實不多，葉子可以長得很大，我見過最大的芡實葉子大過桌面。但如果芡實比較密集的話，它們就會小得多，騰下一些空間給同伴生長。芡實的果實，一般從葉片間隙鉆出來，像極了真正的雞頭，還是有著藍紫色雞冠的雞頭，傲然獨立，仿佛即將啼鳴。
    芡實的雞頭布滿尖刺，占據(jù)水面也占據(jù)了孩子們游水玩樂場所，如果一個不小心，還會刺到手指，疼上半天。因而采集芡實，也似一種游戲。我在小時候，就經(jīng)常用竹竿綁上鐮刀，割下成熟的雞頭，然后再拉到面前，小心翼翼地撈到岸上。撈上來的雞頭，好像穿了軟猬甲，先從其尖頂部下手，向下撕去，露出里面軟軟的果房。芡實的果粒外面還有一層軟而薄的包衣，就像最后一件小背心。撕去這層薄衣，才能品嘗最里面的白色果實。嫩的芡實，脆嫩爽口，而老一些的芡實，就是面面的，雖說味道還不錯，但比菱角和蓮藕差得多。因而剝開的芡實，很少被真正吃完，反而扔得到處都是，現(xiàn)在想來，大有一種暴殄天物的后悔。
    家鄉(xiāng)人對芡實并不特別喜愛，我對家鄉(xiāng)芡實最美味的記憶，倒是那嫩綠的莖，家鄉(xiāng)稱為“雞頭苞梗子”。削除外皮，用尖椒腌制炒食皆爽脆可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