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北日報訊 □ 劉英團
任何民族的文化都具有時代性和民族性,“在中國近代史中,所謂中西之分,實際上是古今之異”(馮友蘭《中國哲學史新編》)。北京出版社日前出版的《中西之交》分兩部分輯錄了我國國際政治與歐洲問題專家陳樂民先生關(guān)于中國和西方對比的一些經(jīng)典文章。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袁行霈先生認為,“編輯這套叢書,有一個用意就是節(jié)省讀者的時間,讓讀者在較短的時間內(nèi)獲得較多的知識”,“還有一個用意,就是想多一點文化積累的工作。把那些經(jīng)過時間考驗的、讀者認同的著作,搜集到一起印刷出版,使之不至于泯沒。”我以為,《中西之交》不但是對陳樂民先生研究的主體思想及寫作思路的梳理和整合,更是對其心路歷程的記錄。
陳樂民先生是我國“歐洲學”的先行者。從20世紀50年代就開始和歐洲打交道,整整半個多世紀。80年代完成了他的第一本專著——《探究二戰(zhàn)以后的西歐國際關(guān)系》。文化之事,不是封閉里的獨言獨語,實則有敞開胸襟的一種互感與互動?!岸梦鲗W的人,如果有國學基礎(chǔ),或者熱愛國學中精華的遺存,是可以有創(chuàng)造的潛質(zhì)的,”正如中國人民大學的孫郁教授所言,“陳樂民先生主張西學與中學一體……他常常從東方的經(jīng)驗里凝視西學的元素,又從西洋哲學中反觀我之故有文明?!焙秃芏鄧H問題專家不同,陳樂民在談歐洲問題的時候不是就歐洲談歐洲,也不是把歐洲的一個特定時期與中國的某一特定時期作簡單、機械的比較,而是能夠用全球的眼光看中國,然后再以發(fā)展的眼光去消化西方的文明。“比較”是必然的。正如陳樂民先生所言,“在我們生活的時代講中國的任何大問題,都免不了與世界上其他國家做比較,特別是同西方國家做比較?!彼J為,自從中國“開眼看世界”以來,我們的幾代人都在有意或無意地做各種比較,從各種角度做比較。為什么比?這是老話題,也是“歷史傳統(tǒng)”。在他看來,中西文化首先是兩種不同性質(zhì)的文化,其次各具不同的歷史背景。在《中西之交》中,他首次廓清了“世界政治史和世界文明史的區(qū)別”以及“文明與文化的內(nèi)涵”。從比較到超越比較,他認為中西文明“并不是非這樣對立不可”。他認為,中西文明之交體現(xiàn)了一種不斷進步的文明史觀。首先,“文明的問題不能與具體的、現(xiàn)實的利益糾葛混淆在一起,國家關(guān)系如何歸根到底系于政治和經(jīng)濟權(quán)益”;其次,國家之間政治分歧、貿(mào)易戰(zhàn)“并不妨礙文明的溝通”,中西文明的總趨勢仍然是“前進的、開放的和融合的”。
這是對當代中西之交的基本判斷,也是對世界格局的基本判斷,文化交流不同于政治談判和經(jīng)濟貿(mào)易,政治、經(jīng)濟的談判、簽約都是比較“硬性”的,而文化的交流則是“軟性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