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北日報訊 唐俊珊
去年仲秋剛過,暮秋未至,京城的天氣格外晴朗,霧霾籠罩的時日被秋風吹拂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。這么好的秋日,如果還有比這天氣、風景更好的地方一定要前去走走,絕不留戀京城短暫晴好。
說走就走,告別金秋十月的北京,我和老伴直飛成都。在那個休閑的慢生活,美景美食的天府之國逗留幾天再去重慶。
我們在朝天門碼頭乘上總統(tǒng)七號游輪,近距離地俯視長江,親近長江,感受長江。
“落日千帆低不度,驚濤一片雪山來?!卑自频痛梗﹃栁飨?,停泊的船只在江邊待發(fā),只見長江的驚濤猶如一片雪山奔涌而來。那凌云般的氣勢,那氣貫長虹般的果敢,那山推著雪,雪擁著山壯觀的豪氣,從雪山的頂峰傾瀉而下。
夜風徐來,吹拂著略帶疲憊的長江,月光灑在江面上,淺灘中的河卵石清晰可辨,夜色漫過來的時候,江面如鏡好像偌大的睡美人靜靜地躺在那里,不會因天色已晚,靚妝已非羞澀地睡去,流水是她的呼吸聲,濤聲可是她的心跳?此時明月在江中,夜行的船還未揚帆啟航,“江畔何人初見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?人生代代無窮己,江月年年只相似。不知江月待何人,但見長江送流水?!蔽蚁肫鹆颂拼笤娙藦埲籼摰脑娋洹?br> 夜色撩人,船的汽笛拉響,夜的幔幕向兩邊拉開,夜船在江鷗的鳴叫聲中啟航,向著三峽進發(fā)。
船向前方行,重慶甩身后。燈火闌珊的山城,搖曳多姿的燈光閃爍拉長告別的手,江月浩淼,壁仞如削,兩峰對峙,急流直下,江流洶涌,浩浩蕩蕩托起月上船。一峰駛過,又接一巒,峰峰相倚,巒巒相擁。江中夜行的船,看不見船在走,只見兩岸懸崖峭壁的山峰直面撲過來,而山上的樹像蘑菇型的傘狀一起涌過來,使人猝不及防。江月千帆,驚濤聲中猶如雪山席卷而至。
夜行在長江上的船平穩(wěn)如屋,雖然看不出船開得多么快,如果把頭從船窗探出去,卷起的珠簾般的水霧就迎面打在臉上,不覺不知中就洗了一把涼水浴。躲進船艙,聽不見機器的轟鳴,只聽聞到兩岸的猿鳴聲聲。搖搖晃晃,一覺醒來己是天明。
船的夜行是一番景致,迎著太陽行進又是不一樣的風姿。晨陽照耀在江面上,輕柔的薄薄的霧翻卷開來,彌漫山崗,重重疊疊,整齊威武的列隊,組成了偌大奔涌浩蕩的立體交響樂隊。
窗,船的眼睛。從船窗向右岸的山上眺望,除了懸崖就是峭壁,山鷹在山與崖中飛行或許能折斷翅膀,云在峰巒上游動,或許能削出云中雨,草在山上長,或由綠轉(zhuǎn)黃,或由黃轉(zhuǎn)綠,背陰坡的苔蘚和向陽山地的茵茵綠草形成鮮明的對比,遠眺群山,似雨似幔似霧似煙,數(shù)十只白色的、青色的、黑色的、花色的山羊在山與山的綠草間攀援,風化的山中石,山羊剛剛踩上去就有無數(shù)顆石子滾落江中。
迎著太陽走,船已進入三峽最精彩,最壯觀,最奇絕,最驚險的階段。云里霧里幽谷里,奇峰連著山水奇而險,群峰簇擁著凌絕的峭壁,長江橫切巫山,峽谷幽深曲折,巫山十二峰并列江邊,綿延巫山大寧河直至巴東渡口,波濤從巫峽咆哮而過,如火的云霞在江面上燃燒。唐代大詩人李商隱曾有詩贊嘆:“一條雪浪吼三峽,千里火云燒益州。”描述了長江三峽的水波驚奇險峰的景象。
船在江中行,忽聽川江號子聲又起。那委婉低回豪邁嘹亮的聲音從船的前方,山那邊的沙灘上傳過來,模擬拉纖的船夫們頂著烈日,汗流背脊。我目睹了他們艱辛而暢快的風采。在長江邊,纖夫的身影已多年不見,熟悉的川江號子在耳邊回蕩,有誰能記住長江拉纖人遠去的身影呢?
長江之美是大美,夜船過三峽是小情。不管是夜船過三峽,還是白天過三峽,山水的融合,人文的交匯,這情愫情感也和著長江之水的奔流而無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