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帆升
這是一個一輩子勞碌的人。1959年通山縣富水水庫大壩筑起后,舉家遷到九宮山腳下的高湖鄉(xiāng),由于吃不飽肚子信了鄰居的話遷到赤壁泉口農(nóng)場,在改革開放初又搬回慈口鄉(xiāng)老屋村五斗灣。水庫南岸村莊日照時間短,土地貧瘠,基本上是廣種薄收。本來就土地少,后來的更是無插針之土,連個菜園地也只能從弟叔伯那里勻出一丁點來,要種糧就全指望砂石土的荒山了。
我上世紀八十年代在鄉(xiāng)里工作,常聽到徐善龍的名字,講的是他不分晴雨一天到晚開荒,比愚公還勤耕苦做,常受到省市縣領(lǐng)導接見。但我一直只聞其名未見真人。
今年晚秋,河水與藍天一色,鷹盤旋在河面可以見到自己瀟灑的英姿。我終于踏上拜訪之路。在富水湖南岸老屋村一組河邊,喊了半天,組長滿山嶺找才找回徐善龍。只見壯實的他滿頭白發(fā),挎?zhèn)€竹籃,籃內(nèi)一把剪子,一條尼龍袋,見面二話不說就招呼下河,開動機船隆隆幾聲把我們帶到了他經(jīng)營的其中一個島上。陡峭的坡,風化石土壤,全是掛滿金黃的紐荷爾臍橙,枝條壓得彎到了沙礫地面。
在橙園里邊走邊聽他聊從小英雄氣概,要比別人強。壯年時全家11口人,父母,妻,7個兒女。一大鐵鍋子的紅薯,是大多數(shù)日子的常態(tài)。挑過兩口魚池,養(yǎng)了幾年魚。曾有3年六月份住在山上開荒,墾出100畝茅草石頭山,栽上5000棵蜜橘與紐荷爾臍橙,套種紅薯等莊稼。這地都是他帶著老婆兒女刀割鋤挖,割茅回填,在石頭縫里挑土,到河邊退出水的地上挑土上山弄成的。他用的鋤頭比別人的厚、長,經(jīng)挖,總共挖壞了幾十把,實在修不好的就請鐵匠回爐重鑄。在后背山還栽了20畝杉樹林,有20年了,樹徑達到兩尺圍。
徐善龍身體硬朗從來不生病,68歲時還在湖里泅十幾米深的水,一天撿起兩百斤魚。今年75歲了,霜降時冒雨上樹摘山茶,一天兩擔,摘了10擔,每擔都是130來斤。問他身體棒的秘訣,他說是勞動鍛煉,睡得早,半夜醒了就爬起來練操,每天喝茶,晚上喝一點酒,飲食上加強營養(yǎng)少不了魚或肉。
算起收入,徐善龍有些保守,鄉(xiāng)柑橘銷售中心的郭春桃是全鄉(xiāng)代銷戶,她快人快語報出徐善龍去年橙子收入7萬元,今年干旱估計也有6萬多元。這都是他一人摘一人挑,挑下山挑到船上,開船從南岸送到北邊慈口鄉(xiāng)碼頭賣的。
問起這么老了還這么干為什么?他覺得干活有樂趣,有味,想干。認為干活對自己好,身體好;對孩子好,減少負擔;對國家也好,不給國家添麻煩。
如今兒孫們都外出了,就剩他一老漢守著兩棟兩層樓房。房內(nèi)有500多口貯藏柑橘的木箱,是他自己上山伐木加工的。還有50多擔挑橘的籮筐。在一間廂房的木梯上掛著20多把各種形狀的鋤頭,有角鋤、草鋤、板鋤、耙梳、尖鋤。
一只狗不離身邊,上十只雞常年供應雞蛋。屋邊兩棵銀杏正在黃葉飛飛,枇杷、佛手柑,長得正當其時,5棵胸圍尺余高十幾米的桂花樹,每年香飄滿河滿島。四五棵山桐子樹聳入藍天。對于擁有3個小島的“島主”徐善龍,他的生活是十分愜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