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曉光:永遠要燃燒的人
2017-01-18 08:01:00 來源:新華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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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首創(chuàng)集團前董事長劉曉光

1995年,劉曉光調任重建的首創(chuàng)集團。任內力推國企改革創(chuàng)新,2004年曾試圖在首創(chuàng)引入黑石、KKR等外資投資者,完成公司產權多元化,未果;劉曉光用了20年時間,將首創(chuàng)從一個瀕臨倒閉的企業(yè)發(fā)展成為一個2000億資產的有競爭力的國際集團。

2004年6月,阿拉善SEE生態(tài)協會正式成立,近百名企業(yè)家參與。截至2015年12月,在捐贈資金之外,這些企業(yè)家投入志愿服務的時間已經超過10萬小時。

1月16日,首創(chuàng)集團前董事長劉曉光因病醫(yī)治無效,于當日19時在北京辭世,享年62歲。

“人生苦旅踱步,終似一縷春風”。

最愛這句詩歌的劉曉光最終還是沒能等來人生的又一個冬去春來,唯留下幾起未竟的事業(yè),供后來者繼續(xù)。

“曉光的生命雖然停止在了62歲,但他帶給我,帶給企業(yè),帶給阿拉善,帶給我們這個時代的溫度和痕跡,會永遠存在?!比f通投資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馮侖在紀念劉曉光長文中說。

“唯一能降得住任志強的男人”

“企業(yè)家”、“慈善家”、“改革家”是大家對劉曉光無數印象所形成的拼圖。在地產圈,潘石屹、馮侖、王石等“大佬”都尊劉曉光為“帶頭大哥”。而孫宏斌則稱贊劉曉光“敢為天下先”。

與上世紀50年代出生的大多數企業(yè)家一樣,劉曉光的人生歷程有著轉型時代的重重痕跡。按他自己的說法,他“當過兵,上過學,做過工人,當過官,也下過?!?。

1978年恢復高考后,劉曉光放棄當兵的生涯,選擇回到北京讀商科。青年劉曉光在畢業(yè)之后進入到了北京市政府,先后擔任了北京市計劃委員會處長、委員、總經濟師、副主任、北京首都規(guī)劃建設委員會副秘書長等職務。

彼時,30多歲就當上北京市副局級干部的劉曉光,被認為是一顆政壇新星。

在北京計委的工作中,劉曉光甚至和企業(yè)家們一樣,跑到香港為政府的基金融資。這一過程中,他與眾多在市場中先行一步的企業(yè)家們成為朋友。

潘石屹在紀念劉曉光的微博中回憶:那年大概是1992年,我們來到北京開發(fā)第一個房地產項目。劉曉光當時是專管批文的官員;好像是中央又有什么政策,要壓縮投資。我們項目批文一直在等待中,我十分著急。半夜一點多鐘,我還在北京市計委的門口等著。劉曉光加完班出來看到我,說大冬天的別凍著了,明天下午你來我辦公室吧。結果,第二天我就取到了批文。這是我第一次認識劉曉光,跟他打交道。

優(yōu)客工廠創(chuàng)始人毛大慶在紀念劉曉光所作的《消失在陽光里的天梯》一文中這樣寫道:曉光是個對哥們兒俠肝義膽的人。這或奠定了劉曉光在地產圈帶頭大哥的地位。

劉曉光還是任志強口中北京地產真正的“帶頭大哥”,在論壇上,素有“地產大炮”之稱的任志強開火時,也只有劉曉光敢于“勸和”,被地產圈稱為“唯一能降得主任志強的男人”。

“又過了許多年,曉光擔任首創(chuàng)集團董事長,我們都成了開發(fā)商?!迸耸倩貞浾f。1995年,劉曉光調任重建的首創(chuàng)集團。

敢為天下先

1995年劉曉光接手首創(chuàng)集團時,首創(chuàng)集團一無周轉資金、二無盈利產品、三無核心產業(yè)。劉曉光和首創(chuàng)領導層,用了9個月的時間來探討“首創(chuàng)應該做什么”,最終確定了“以投資銀行業(yè)務為先導,以產業(yè)為背景,用投資銀行業(yè)務的血液去支撐產業(yè)的發(fā)展,用產業(yè)的利潤支撐投資銀行的發(fā)展,兩個輪子一起動”的發(fā)展理論。

“以金融為引擎”,在當年可以說是一個大膽的設想。

此后事實也證明劉曉光當年策略正確:首創(chuàng)證券、首創(chuàng)股份、首創(chuàng)置業(yè)相繼上市??傮w上來看,首創(chuàng)集團的體量增長了將近200倍,發(fā)展速度比同類企業(yè)快了一倍。

在快速發(fā)展中,劉曉光也面臨著很大壓力,看恐怖片是其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?!皦毫ψ畲蟮臅r候真想跳樓!當時一只基金上市的前兩天還有兩千萬募集資金沒有湊齊,這時候就要回北京了?;松锨f的費用,5.4億基金也沒有募集到,那怎么交代?”某次演講中劉曉光回憶道。

對于首創(chuàng),劉曉光有兩件遺憾的事情,第一是2004年為首創(chuàng)引入美國KKR、黑石等國際投資者無果;其二是同一年他提出的拿地方案被否決。

如果引資重組成功,首創(chuàng)會成為一家純正的國際化企業(yè)。

“墓志銘”上的阿拉善,永遠要燃燒的人

劉曉光經常被大家提起,也因為一個公益組織——阿拉善SEE生態(tài)協會。而阿拉善也是劉曉光最為自豪的“再次開創(chuàng)”之舉,“我會將阿拉善寫在我的墓志銘上”,沒想到當時的玩笑之語,如今一語成讖。

阿拉善SEE生態(tài)協會是由80多位企業(yè)家共同發(fā)起的,包括劉曉光、馮侖、王石、任志強、馬蔚華等大佬都在參與。這個協會建立的初衷是為了治理荒漠化。最早發(fā)起人是劉曉光。

2003年10月,一個偶然的機會,劉曉光來到了阿拉善沙漠。面對著黃沙滔天,劉曉光開始了這一共同公益協會建立的構想。歸來之后,他半威脅、半忽悠地“降服”他的那些企業(yè)家朋友?!澳銈円蛔鲞@事,以后甭找我,咱們也沒有什么朋友可言?!碑斈辏瑒倓?0歲出頭的劉曉光給身邊的地產大佬下了軍令狀,率先揮起了阿拉善的大旗。

2004年協會正式成立。不過作為發(fā)起人的劉曉光,卻也最早“被阿拉善的治理方式和制度關在了籠子里”。他不能連任會長,當理事也得通過選舉才可以。不過看到,阿拉善“人丁興旺”,他也適應、接受了這種治理方式。

2015年8月,劉曉光從首創(chuàng)集團董事長任上退休。退休之后的劉曉光腦子里想的不是頤養(yǎng)天年,而是謀劃一個更大的宏圖。

媒體人趙亞平回憶說,2015年的一次活動上,劉曉光一邊自言自語著,一邊拿出一個名單,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退休后的職務和身份?!拔覐男南凳讋?chuàng)變成心系中國了?!?/p>

馮侖在紀念文章中評價稱,曉光是一個永遠要燃燒的人,和那些在大時代背景下成長起來的杰出人物一樣,他總會把自己的生命投射到外部世界,投射到他人身上,投射到企業(yè)身上,投射到自己關心的社會事務里,投射到時代的潮流里,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展現出生命的光輝。

2015年10月24日后,劉曉光本人的新浪微博再也沒有更新,如今其微博下面,已被網友的蠟燭和懷念刷屏。有網友留言道:壯志未酬身先死,長使英雄淚滿襟。

■ 印象

看起來更像大學教授

劉曉光在北京地產圈的江湖地位極高,但這位北京地產真正的“帶頭大哥”,展現在外界、媒體面前的卻總是一派謙遜、和善、認真。帶著一副厚厚近視眼鏡的劉曉光,語聲和緩、甚至有些慢,“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大學教授?!?/p>

幾乎所有采訪過劉曉光的地產記者都這樣評價他:十分隨和、沒有架子。

資深記者劉乾超在其自媒體上說,“2014年夏天,首創(chuàng)、保利在前者開發(fā)的CBD高端豪宅中聯合舉辦春拍書畫展,我、鳳凰記者姜璐明和劉曉光聊藝術的話題,采訪開始前,劉曉光邀我落座。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,‘坐這兒就行’。”

受惠于職業(yè)便利,《新京報》記者曾數次與這位長者促膝長談,他最愛討論的問題常常聚焦在宏觀層面、經濟大策略方面,建言中肯、邏輯分明。

在2012年的博鰲論壇上,接受記者專訪時,他就曾經十分嚴肅慎重地指出:“如今經濟速度下沉,結構不適應當前經濟發(fā)展的時刻,或許正是改革的最好時機。而這時候,在房地產或是更為本質的土地領域,我們要不斷地思忖更加重大改革問題,包含土地制度下一步的招拍掛還是招標,還是采取一種影子價格的拿地方案,這都是十分重要的改革方向?!?/p>

可惜,如今改革仍在繼續(xù),劉曉光這位建言者,卻難以再見到政策施行后的成效如何了。

新京報記者 周紅艷 曾慧娟 張曉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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